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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、鬧鐘之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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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、鬧鐘之仇

“什麽學妹呀?是個大傻子。”宋隅在這時跟了上來,隨口吐槽了一句。

“快說說,哪個大傻子?”聶五一拉著他逼問著。

“我為什麽要告訴你?”

他們兩你一句我一句的,一直走到了下面的校門旁。

聶五一這才反應過來,問:“誒,宋隅,你竟然也不住校?”

宋隅好笑的盯著他,“聶五一,敢情你跟我們走了這麽一大截路,你不出去呀?”

聶五一郁悶到頭,搞了半天就他一個人還得回去上晚自習,“你倆滾吧,慢滾不送。”

江暈早已經走到校門口了,宋隅跑上去跟上他的步伐,癟了癟嘴道:“真不湊巧啊,放學了還能跟你一路。你走那邊對吧?那我走這邊。”

江暈並不熟悉這裏的街道,他只是順著早上江望帶他來時下的公交站牌走去,這時還有夜間公交車在等候著,是特地為他們這些走讀生準備的。

而他卻看見宋隅往另一邊走,街角上昏黃的路燈將他的背影拉得老長,帶了點朦朧之感。

他忽然掉頭,也跟著宋隅往他那邊走。

“怎麽?你不去坐車了?也想去河邊吹吹風?”宋隅見他跟過來,笑著說。

他的臉蛋長得很柔和,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,整個人就沒什麽距離。

彼時他正站在一盞昏黃的路燈下,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,更讓他添了幾分溫暖和平易近人。

江暈很少見到像他這樣青春陽光的少年,渾身都充滿了朝氣,尤其是那笑容,竟帶著一絲甜美。

甜美?

他趕緊搖了搖頭,自己一定是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被同化了,怎麽會說一個男孩的笑容甜美呢?

他當即拋卻了腦海中的這個想法,單手勾著書包,走上前去,說:“夜行才更適合我。”

沿著街巷一直往右邊走,穿過一個十字路口,再走過三盞路燈,就來到了上午他們看到的那條河。

這條河名字叫樟南河,幾乎貫穿了他們整個小城。

河岸沿線種了很多的樟樹,所以叫樟南河。

盛夏的夜晚,即使吹著風也能感覺到悶熱,來這條河邊散步的人很多,此時已經九點半了,還能遇上不少的老年人在散步。

旁邊的宋隅雙手插兜,耳朵上戴著一個巨大的頭戴式耳機,上面嵌著幾抹藍,看起來就像是兩只迷人的大耳朵。他沈浸在歌聲裏,走出的步伐也變得很魔性。

“你在聽什麽?”江暈問。

問了之後,他又想到宋隅根本聽不見自己說話,便走到他前面去,與他面對面站著,問:“你在聽什麽?”

宋隅看懂了他的唇語,回道:“你猜!”

他因為戴著耳機的緣故,所以這兩個字說出來變得尤為大聲,不僅嚇了江暈一跳,還嚇了旁邊散步的老爺爺一跳。

江暈翻了個白眼:“你猜我猜不猜。”

宋隅又說:“你猜我猜你猜不猜。”

“我拆你個頭!”江暈長指一挑,就將他頭上的耳機搶了下來,繼而戴在自己的頭上。

裏面正在放一首歌,是一個男聲在唱。

“再見我的愛,I wanna say goodbye。”

“再見我的過去,I want a new life。”

“再見我的眼淚跌倒和失敗。”

“再見那個年少輕狂的時代。”

……

宋隅好像挺慌張的,生怕他聽到這首歌一樣。

不過在聽到江暈問“這什麽歌?”之後,他的表情又放松下來了。

“你竟然沒聽過這首歌!”宋隅很是詫異又很是嫌棄地說。

這首歌的名字叫《我的天空》,是電影《青春派》裏的主題曲。

“真是low到爆!”他又添了一句。

江暈雖然聽不懂他說的low,但是大概能猜到它是個什麽意思。

他不以為意,反正自從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後,就成了一個無知天真的大傻子。

宋隅很得意似的,在一旁唱起了這首歌,江暈摘下耳機聽他唱,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聽見一個大男人唱歌,在他們那個時代,一般都女子唱歌,男子幾乎不會。

他的歌聲有一絲輕快,嗓音很是幹脆利落,一點也不矯揉造作,帶著少年該有的不羈與烈性,煞是動聽。

不知不覺間,他們就走到了小區外的巷口,宋隅奪回了他手裏的耳機。

“今天的免費演唱會開完了,再見。”他說完後就拿著耳機向巷子裏走了去。

江暈跟在他的後面,走到了一扇鐵皮大門處,鐵皮大門上有一扇小門,他們就從那裏走了進去。

他們兩家雖然只隔著一堵墻,但是卻是屬於不同的單元,必須要從不同的樓梯上樓,兩人各自走向了各自的樓梯。

江暈打開自己的家門後,卻看到屋裏還亮著燈,一位盤著頭發的婦女正坐在沙發上等他。

那人是他的母親,也就是江望口中的媽媽。

她的名字叫梅清,是一位單親媽媽,丈夫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,她在縣城裏開了一家賣冰粉的小店鋪,平日裏她都待在店裏,不怎麽在家,按理說這個點她應該早就睡覺了,但是卻還坐在這裏,很明顯是在特意等他。

“阿暈,你回來了啊。”梅清關了電視從沙發上站起來說。

“嗯。”他點點頭。

“今天你們老師給我打電話了,聽說你想換班?”她的聲音略有點沙啞,不知是夜裏吹了風,還是哭過。

“嗯。”江暈又點了個頭,他走到陽臺邊將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關了起來,阻止了夜風的吹入。

“阿暈,你有什麽話就告訴媽媽,你為什麽要轉班呀?”梅清向他走了過來,面容有著十分的焦慮,“為什麽放著好好的一班不讀,要轉去一個最差的十班?”

江暈低著頭,滿臉不耐地說:“在哪裏都一樣。”

“但是媽媽擔心十班的學習環境沒有一班好,他們會影響你學習的。”

“我是什麽人?他們能影響到我嗎?”江暈不屑的說。

然而他的內心想法卻是:就算不影響,我也聽不懂。

梅清知道木已成舟,她再勸也勸不動,她現在同這個兒子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了,因為她實在是害怕,害怕他下一次高考又會毫無征兆地棄考。

“算了,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。去休息吧,明天還要上課呢。”梅清嘆了一口氣,走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
江暈回到房間,他又再次坐在床頭,看著窗外繁星點點的夜空,心下憂愁,他還能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嗎?

他難道要待在這裏讀一輩子的書?

真是煩悶!

第二天,天還灰蒙蒙亮,他就被鬧鐘吵醒了,那是以前的江暈定下的,時間是五點半。

鬧鐘叫個不停,如同陰間索命曲。

他氣得額上青筋暴起,他關不掉這個鬧鐘,一怒之下就索性將它扔了出去,然後繼續倒頭大睡。

那鬧鐘呈拋物線運動,被他準確無誤地扔到了隔壁家宋隅的陽臺上。

彼時,宋隅正在做美夢。

他夢見自己從這個邊河小城一直滑滑板滑到了北京,滑到了下,他正要向毛爺爺鞠躬問好,就聽見一陣叮鈴鈴的魔音響起,硬是將他從夢裏拉回了現實,從拉回到了這張床上。

“靠!”他以為是自己的手機在響,便從枕頭下摸出自己的手機來,看到屏幕還是關機狀態,但是那個討厭的鬧鐘聲卻還在響。

他揉著懨懨的眼皮,拉開窗簾,看到了那個打擾他美夢的罪魁禍首。

“我靠!哪個神經病扔的鬧鐘?”

他走了出去,撿起那個哆啦A夢鬧鐘,憤怒地把電池一拔,世界終於變得安靜下來。

他本來是想把鬧鐘扔出去的,但是卻瞟見了那底座上的一個江字,他頓時氣得火冒三丈,沖著旁邊的房子大吼了一句,“江暈,你給我勞資等著!”

江暈躺在柔軟的床墊上,睡夢中好像聽見有人罵了他一聲,他的仇人一直都遍布天下,他對這種破罵聲早已習以為常,隨即翻了個身又繼續睡。

差不多又睡了一個小時後,他的那個妹妹江望在外面重重地捶門,“哥,快起來,要遲到了!”

他煩躁地坐起來,解決了一個死鬧鐘,現在又來一個活鬧鐘。

要不是因為那個女孩和他的這具身體有血緣關系,他一定會把她也從這個房子裏扔出去。

他在江望的監視下,僅用十五分鐘就出了門。

“哥,把這個帶上,這是媽媽給你煮的。”江望將一個熱雞蛋塞到了他的手裏。

“我不愛吃這玩意兒,給你。”他將雞蛋又還給她。

“我不要,我剛剛都已經吃了一個了!”江望將手藏在身後,說:“你是高三生,媽媽說你每天都必須吃一個雞蛋。”

江暈沒轍,只能拿著那個雞蛋走下了樓梯。

他們沒走出小區多遠就見到宋隅在一個早點鋪子前買早飯,江暈一眼就看見了宋隅,他個子很高,站在攤子前必須要稍微低下點頭,才能看到攤子裏的早點。

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,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清爽,脖子上掛著他昨晚聽的那個大耳機,背包斜跨,單手插兜,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。

他也看見了他們,隨意地打了個招呼。

江望忍不住拽了一下江暈,激動地說:“哇,好帥呀,比昨天更帥了耶!”

但是下一秒,她走過去時就變成了另外一副表情,盯著宋隅傲氣地說:“你就是那個和我哥搶校草之位的宋隅?也就一般般嘛。”

宋隅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兄妹倆,眼帶笑意地說:“小妹妹,若你哥真的那麽優秀,還會怕我搶他的位置麽?”

江望上前一步高昂道:“我哥就是最好的,就是全天下最優秀的人!”

“行,我不配,那我就先撤了。”宋隅從老板那裏拿過包子和豆漿就帥氣地轉身走了。

“簡直酷斃了,我得趕緊拍下來傳貼吧裏。”江望在他轉身後立馬就變了臉,樂滋滋地拿起手機偷拍。

但是她一旁的江暈卻快步走到了前面去,喊住了宋隅。在宋隅詫異的目光中,將一個圓圓的雞蛋放在了他的手心,說:“一棵草有什麽好稀罕的,送你當。”

宋隅怔楞在原地,問:“所以你這算什麽?施舍我一個校草之位,外加贈送一個熟雞蛋?”

“看你挺可憐的,就賞你了。”

“靠!還敢來嘲笑我?”宋隅一直記著早上鬧鐘的仇,自從被那個鬧鐘吵醒後,他就再也沒睡著過。

這個仇,他一定要報回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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